一切皆有因果，白雨卿遇見唐肆是因，而後的一切，則是他沒有預見的果。

他第一次見到小孩子，是在妄虛山的山腳下。妄虛常年積雪，樹木皆白，那個小小的白玉似的人類小孩，就蹲在一棵松樹下，偶爾抖落下的一點雪末就散在孩子的頭髮上，烏黑的髮絲摻雜著白色的雪片，像年畫上的仙童。孩子也就四五歲的樣子，穿的單薄，渾身被凍得哆哆嗦嗦，瞪著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望著十步開外的白雨卿，看著看著，蒼白的臉上竟綻出一絲微笑。

他聽見，孩子用稚嫩的語氣問道，“你是神仙麼？”

那是白雨卿第一次認真聽人類孩子的聲音，不是哭嚎，不是慘叫，那是清亮的，微微帶著顫抖的音色。他冷冷的看著孩子，淡青色的眼睛與孩子金色的瞳孔對視。人類的眼睛，再怎麼變無非是黑色或淺褐色，金色的眼睛只有妖類才有，可從眼前這個孩子身上又覺察不出一絲妖氣，非人，亦非妖，或許就是因為這樣的眼睛他才會被家人拋棄。

看白雨卿不說話，孩子很耐心地又問了一遍，“你是不是神仙？”

“為什麼這麼說？”

“你身後有對翅膀。”

白雨卿一回頭，果然，又忘了把翅膀收回去。妄虛山從來都沒啥人，所以他每次出行也不在乎這些細節，隨心所欲，即便現出原形也沒人看見。可今天，卻被一個人類小孩子看見了，這讓白雨卿有些懊惱，“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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