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很久很久的老王八臉上仍掛著平和的微笑，一如當年。

“你說得對。”白則應道，“我沒有力——也沒有資格。”

老王八搖搖頭，說:“世間萬物沒有什是永存的，就像東海，未來也總有枯竭的一天。太子爺，您別把現在看得太絕對，您還要長大。”

“我已經長大了。”

“長大是個很慢的過程，”老王八說，“老朽活了幾千歲，也不敢說己長大了。”

白則垂眼。

“您的長大還很遠。”老王八輕輕地嘆了氣，“如果有一天，您脫離了東海，也驕傲而疾馳地活著——那時候您才算長大了。”

白則看著海，沉默半晌，忽然笑來。

“日子很快，長大卻很慢。”他轉過頭來，眼睛裡有日光偏斜而對映的金色小環，“我是得回去了，老王八，你得逞了。”

露的面板上，銀色的鱗一片片浮現，一聲厲鳴後，海上現了一條通體雪白的龍。

白龍對崖石上的老王八說:“次見，我一定長大了。”

第37章

向晚樓在後來有收到過一些信。

那會已經是新啟二年的深秋，沈淵的眼睛慢慢轉好，看得清遠處的東西了，也認捎信來的鳥，大翼白羽，身上沾著潮水味，應是來東海。

信都是黑底的錦帛，金作墨，在人間價值連城，就這一疊疊地寄來。開啟看，字跡很稚嫩，不消多看便知是某條年幼白龍的手筆。內容絮絮叨叨、小心翼翼，多是平時見聞，沒什重點，流水賬般說了半天，最後歸結一問:最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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