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命大軍原地休息幾次，隨著人與城門的距離拉近，心思越發凝重。

顧之深解釋不出是為什麼，只告訴自己，大概是近鄉人更怯。

城裡面的顧軍早就得到將軍回城的訊息，日子一到，便提前上到城樓候著，李琳、尤道一、南諳被簇擁在眾人中間，經過一番休整，容光煥發，他們面上自是興高采烈，但總有種患難與共後的沉穩自持，流露在眼底裡、在氣質裡，掩也掩不住。

在一片夾道歡迎中，顧之深一眼就看到了南諳，

她站在人群裡，背後是蒼蒼古城，面前是黃沙卷卷，

她不施粉黛，卻豔到逼人。

瞬間，顧之深的心靜了下來，所有的焦躁化為烏有。

他只覺天地之間，唯面前一人有色彩，有聲音。像黑夜之中，讓他撞見了獨明的燈。

未見佳人，憂心忡忡。

亦既見止，我心則降。

慶祝武將得勝歸來的禮樂奏響，熱烈的吹打聲穿透耳膜，顧之深回神，就見尤道一、李琳已然騎著馬向自己迎來，南諳緩步走在他們身後，步履款款，在離城門不遠的距離站住，在看到他那一刻，很自然地笑起來。

他就感覺，心間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慢慢化開，不由就勾了勾嘴角。

“屬下參見將軍。”

顧之深淡淡點了下頭：“傷亡如何？”

“五千將士殞命，剩下的也傷得不輕，但好在命保住了。”

“你們辛苦了。”

“應該的。”

有將士為他遞上一碗酒接風，顧之深單手接過來，隨後就著碗口一飲而盡，碗被往地上一扔，便碎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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