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把什麼都交出去的同時，跟“那邊”斷絕關係了。然後我才發現，原來斷絕關係，也不難，是真的不難……可能我心夠狠，可能我早就該狠狠心了，但有一點是肯定的，我走到這一步，都是我的報應，死什麼的……果然都是自己親手作來的…… 說著說著，許是真的沒什麼想再說的了，秋羽白安靜下去，吸了吸鼻子，好像回過神來，又好像重新投入了演出那樣，把腳趾頭在李臻大腿內側磨蹭，略微低著頭，垂著睫毛，等著看李臻會給出什麼樣的反應。 可他等來的，只是那個年輕男人皺著眉頭掏出手機，又一陣擺弄的動作，跟著，就在他焦躁起來之前，李臻“啊哈”了一聲，繼而好像個在跨年茶話會上致辭的領導幹部似的，用比平時說話高亢的腔調，對著螢幕念出聲來。 “2011年1月10日，某網友提問：晉東財團的少爺筱駿龍究竟是gay嗎？沒聽說他有任何男朋友或是女朋友啊。答：不是。筱駿龍曾經在自己的推特上說過曾經被一個男明星私下告白過的事情，他禮貌地拒絕了，說清楚了自己的取向僅限於異性。只不過因為他私生活一直太檢點，不會以製造花邊新聞為樂，故此開始有不少人揣測他是圈內人blablablabla……”到後頭，就不再念了，李臻一頓省略，而後衝著神色不那麼好看至少是不那麼故作高傲輕浮了的秋羽白挑挑眉梢，咧嘴一笑，“感謝萬能的度娘，勤搜搜，總會有收穫。當然了，你可能會說這都好幾年了，他沒準兒會被你掰彎，這也不是沒可能。畢竟你長得比一般意義上的男明星都好看。” 說完，李臻稍微停了停，放下手機，探過手，輕輕攥住了那男人的腳踝，略作思索，再開口時，言語間竟然多了幾分以往從未見過的，極為認真的危險。 “秋咪子，我這麼跟你說吧，我這人真的不是沒皮沒臉的那種，你要真不喜歡我，可以直說讓我滾。我會滾。你剛才講的你家裡的情況，我信，用官話說，我‘深表遺憾’，但你跟筱駿龍，我不信。我現在就最後等你一句話，是讓我走還是讓我留，讓我走，我站起來就走絕不給你添麻煩，要讓我留，你好好給我說出來，別繼續加戲了，你再戲精……我那包治百病的擁抱療法，可就真誰識貨給誰了！” ????????第三十六章 當一個人什麼都有時，很多送上門來的好處，是懶得收，不屑要的。 當一個人什麼都沒了時，往往恨不得從他人手中奪取那些曾經看也不看的好處，講委婉一點，是“失去過，才能真正懂得去珍惜和擁有”，講刺耳一些，就是真餓了，屎都香。 秋羽白固然不會那麼看低李臻想要給他的東西，他畢竟還是有良心的。但他從沒有哪一刻，像此時此刻這麼需要這個小他一輪的男人。 這個年輕的，年輕的，太年輕的男人。 好吧，他無法否認，李臻，真的是個男人，他對得起自己的性別，對得起這性別被賦予的規範定義。或許皮一點，偶爾傻一點，但那種頑強和執著，那份兒果敢跟勇氣，真的不是誰都能有的。 李臻敢於喜歡他，一個愛撒謊，愛鬧脾氣，三十大幾了還跟個孩子一樣幼稚的戲精，空有一張臉，一個還算銷魂的身體，卻沒有半點真誠對人，坦誠對己的本事的loser…… 一旦想到這個深度，便恍若瞬息間墜入了十八層地獄，刀劈斧砍，剔骨剜心，疼到落在漆黑冰冷的刑房地面上的每一滴血珠都凝結著聲嘶力竭的嚎哭，卻因為已經被割了舌頭，縫了唇角，道不出半個痛字來。 哀莫大於心死，而痛至深於無聲。 秋羽白好一陣子，只是沉默。 李臻靜靜等他，直到許久之後，聽見從略顯蒼白的，柔軟的薄嘴唇裡，伴隨著苦笑也好，冷笑也罷，幽幽吐出一句近乎絕望的自我質疑。 “我這劇情……會不會太狗血了？太可笑了吧？” 他聲音有點兒顫抖，沒有哭出來，但眼眶在泛紅。 李臻看著那張臉，看著那個表情，心軟了。 軟到連玩笑和皮，都沒了興趣。 嘆了口氣，他放鬆了攥著對方腳踝的手，指頭在骨感的腳面上輕輕摩挲，然後，他聳了聳肩，告訴秋羽白，可笑？不存在的，確實是狗血了點兒，可人生就是充滿狗血啊，否則何來的那些影視劇本？其實仔細想想，3D世界有時候，比影視劇可狗血多了…… 秋羽白又是一陣沒做聲，而後，那雙泛紅的，透著不解的眼抬起來，看向李臻，像是竭力意圖從那種表面的波瀾不驚遊刃有餘中琢磨出深藏不露的相反的情緒來。 但他真的只能看到對方的淡定跟釋然。 “你是不是瘋了？” “啊？” “你要是正常人，怎麼會非得喜歡我？” “我去，這什麼邏輯？” “我一身的問題，不值得你喜歡。” “EXCUSE ME？！” “難道不是？！” “你要非這麼說，那我也犯不上那麼虛偽，必須義正辭嚴跟你唱反調，可是呢……是人就有一身的問題啊，或多或少或大或小，但肯定有啊。死人才沒問題呢，死了死了，一死百了，什麼問題都煙消雲散了。” “你……” “實話不是？” “……你早晚會後悔。”並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秋羽白皺著眉，低聲念念，“你肯定會後悔。” “後悔啥？” “後悔付出啊。” “為毛？付出能給人滿足感，誰會對得到滿足感後悔？” “……誰問你這個？得不到你想要的回報的時候你就不這麼說了！” “不是啊，付出是付出，回報是回報，這是兩回事兒吧。我付出我快樂啊，再說要是付出就為了回報，那還叫談感情？那不純粹就是談生意了嗎？” “……” “是不是？” “你早晚會發現我跟你想的不一樣！到時候你就會後悔！” “那是你以為我早晚會發現你和我以為的不一樣……emmm……我說清楚了哈？這塊兒有點繞得慌。反正我覺得我對你沒有看錯，我還怕將來你會發現我跟你想象的不一樣呢，到時候你比我先後悔了咋辦？不過呢，我這人比較樂觀，就算有朝一日咱倆都發現問題了，估計彼此間也就磨合得差不多了，問題再大，也能自然而然解決，你說呢？” 我說？我能說什麼？我還能說什麼？ 反覆問了自己好幾遍之後，秋羽白閉上眼，低了頭。 “你到底是哪兒來的勇氣，能這麼執著？” 這個問題讓李臻也沉默了片刻，但只是片刻。 “我感覺哈，人這一輩子，總會遇上一個能讓你這麼執著的物件的。一執著起來，也就顧不上考慮別的了。你說真是勇氣嗎？未必，可能該算是瘋勁吧。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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