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身上又滑又涼，有些不習慣。於是，又費力地將自己的白T恤和運動短褲換上。床上已經換了新的床單，顧澤躺下，心裡百般滋味。被人照顧了。他幹嘛要對我這麼好，就不能冷淡點麼，不知道人在生病的時候心靈很脆弱，不知道感情會趁虛而入麼。很危險，真的。這只是生病時的無力感造成的幻覺，真的。這不是真的。

翟睿開門進來，滿足地看著床上的人。手輕輕拂過他的頭髮、額頭和臉龐，有些歉意。“抱歉，昨晚不該太過激烈，畢竟……你是第一次。”

“什麼？”顧澤真有些迷糊了。

“就是……”

顧澤瞬間明白過來了，乍起身子，一時怒火攻心，激的被口水嗆著了。“咳咳……我靠！原來是……咳咳你……”

“你慢點說。”翟睿上來給他拍背，卻反被一把蠻力推開了，撞到了壁櫥上。“你幹嘛！我又不是要害你。”

“滾！還不是害我！你！我……我……”顧澤羞愧懊惱的說不下去了，腦袋埋在了雙手間撐在雙腿上。

初衷呢？原本的計劃呢？當初只為了一己私慾就踏入，信誓旦旦能把握好一切。什麼都防備著，緊鎖著心與對方接觸，只是想要一次無後顧之憂的放縱，結果突然就不在自己控制範圍內了。他從沒想到要做到這一步，壓根就沒到想過自己會在人之下，那怎麼就突然變成現在這樣了呢。那為什麼要走到這一步，為什麼就接受了屈辱，為什麼自己會感到如此打擊、如此委屈、如此不知所措……變得這麼脆弱，彷彿經過一夜，自己已經不是自己了。即使孤老一生也無所謂啊，孤獨、寂寞也沒有什麼難熬的。是啊，隱藏的很好，沒有鄙視、唾棄，沒有異樣、好奇的眼光。本本分分地活著不是挺好的嗎？就打一輩子光棍能怎麼著，總好過現在如此動搖的自己吧。我已經承受不住了，好累啊，活著可真累。明明都那努力了那麼多年，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情，有了份穩定的工作，有房有車，人有的我都有了。偏偏沒有生活的樂趣，偏偏不能愛人。任誰都能愛人，偏偏我愛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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