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纓上初三時，鄰居家大媽對她媽媽說：“我家小鹿要是有你家寶纓一半好看，我就送她去學藝術。”

“學什麼藝術？”葛媽媽懵然問。

“唱歌，跳舞，演戲，當模特。只要一出名，錢大把大把地來。孩子以後活得輕鬆，你也跟著沾光。看當平頭百姓多累啊。”

葛媽媽瞄了一眼自己的女兒：“她行嗎？”

“怎麼不行？”鄰居大媽笑呵呵地慫恿：“眉清目秀，瘦瘦高高的，有氣質。”

“我倒覺得她有點呆頭呆腦。”葛媽媽真是這麼覺得，一點沒謙虛。

“是老實。”

“娛樂圈那麼複雜，非得是鬼精鬼精的人才混得開。我聽說還有什麼潛規則？真是烏七八糟。”

“肯定有不自重的，也肯定有憑實力的。”

葛媽媽想了下，還是搖頭：“算了吧。我自己的孩子，自己心裡有數。寶纓不是那塊料。”

鄰居大媽笑：“我的意思是，千萬別耽誤了孩子。”順手拍了拍寶纓鉛筆似的長腿：“瞧咱們這小身段，可惜了的。”

天色將晚，葛媽媽站起來，把小雞往家轟。夏天天長，無聊的時候，她在衚衕裡放雞，一邊和鄰居說話乘涼。

鄰居大媽在她身後道：“寶纓要是真想學藝術，找我家小鹿吧。她有門路。”

葛爸爸把塑膠水管接在自來水龍頭上，正在嘩嘩地放水刷院子。見母女倆趕著小雞回來，問：“老高又和你說什麼啦？”鄰居大媽不姓高，她的夫家也不姓高。寶纓一直搞不明白，鄰居間開玩笑時為什麼喜歡互稱“老高”。鄰居大媽也叫葛媽媽“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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