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人陪?”她問。
“有,我管家在。”我答。
“好的,你留在家中別動,”她的聲音在這一刻是這麼溫柔中聽,鎮靜肯定,“我與醫生儘快趕到。”
“叫勖太太也來,我想我們在一起比較好。”我說。
“好。”她說,“請喚你管家來聽電話。”
我把話筒遞給辛普森,自己走到床邊坐下。
我才離開一小時。一小時,他就去了,沒個送終的人。他的能力,他的思想,一切都逝去。他也逃不過這一關。沒有人逃得過這一關。
辛普森聽完電話走過我這邊,我站起來,她扶住我,我狂叫一聲“勖先生”,眼前發黑,雙腿失去力氣,整個人一軟,昏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只有辛普森在身邊,她用冷毛巾抹著我的臉。我再閉上眼睛,但卻又不想哭出聲來,眼淚默默流出來。
我想說話,被她止住。
“勖太太她們都在外面,勖少爺也來了,還有一位周小姐,律師等你讀遺囑。”她告訴我。
“誰把律師叫來的?”我虛弱地問。
“是勖先生自己的意思,他吩咐一去世便要叫律師的。”
我掙扎起來,“我要出去。”
勖夫人聞言進來,“喜寶。”
“勖太太。”我與她抱頭痛哭。
“你看開點,喜寶,他待你是不差的,遺產分了五份,我一份你一份,聰恕聰慧,還有聰憩的子女也有一份。喜寶,他年紀已大了……”
生老病死原是最普通的事。數億數萬年來,人們的感覺早已麻木,胡亂哭一場,草草了事,過後也忘得一乾二淨,做人不過那麼一回事,既然如此,為什麼我心如刀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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