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念品

整整24小時沒閤眼，房間裡連空氣都好似稀薄得不真實。林巧疲憊地斜靠在三個枕頭疊起的小堆上，她眼皮腫著，卻倔強地不肯閉眼。

鍾遠坐到了離床有些遠的沙發椅上。

他的距離莫名就遠了，不過兩步路，卻像隔著銀河似的。

林巧累得恍惚了，忽然想起那個在米蘭教堂前廣場上的夜晚。為嘉年華遊行隊伍隔開的道路寬得像河流，她在穿著奇裝異服的人群中，在飄忽在半空的氣球裡，在大馬車那與人齊高的車軲轆間隙著急地找熟悉的身影。

直到看見他，心才穩穩當當地落來。

她對他溫柔地笑，那時她不知道他的感情，想不到他會相愛。

現在她心裡也有他了，他卻又去了河流的那一端。

她已經不知道該說什，十幾個小時以後薛世紳就要當面要與她談。她知道己心軟的毛病，薛世紳也知道，所以對親抽時間來接她這件事十拿九穩。

與鍾遠分手是成了定局了，不在於她，而是他的意願。與薛世紳的事她根本沒思緒去想了。

她覺得己該說些平和的話，讓這分手度過得順暢些，開卻還是忍不住問，我怎辦？

鍾遠坐在沙發上，身體前傾，認真看著她，我聽你的。

她賭氣，我要是跟世紳攤牌說我與你交往過呢？

鍾遠神色波瀾不驚，點點頭，斬釘截鐵地說，我會負責。是我的錯，你沒有對不起他。

林巧當然知道他不是不敢，這氣概他是一貫有的。他這樣瞞著，一早便是想讓她回去過無憂無慮的日子，也不想讓她與薛世紳的感情生罅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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