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就能看出它們的用途。防守和攻擊和特殊技能，落在不同的位置上能發揮不同的能力。 然後可離開口：“我贊成。” 倪弈接著和議，祁書樂在猶豫許久後舉手，最後程非看了一眼門上釘著的那份試卷，也沉默著認可了。我說了一句：“可離，書房還是外界？” 源若瞳已經開始介紹遊戲規則，這是她親手設計的棋盤。可離沉默一會兒，然後道：“先留下來。” 書房的意思是尋找相關資料，外界則代表……盯著這個即將被玩壞的世界。但是可離兩樣都沒有選，所以我坐在了門邊，選擇一個最好的視角來觀察局勢。一切就像是從山頂往下滾的雪球，平靜得讓人驚異。沒有人提出異議，因為都已經習慣了遊戲規則。 遊戲已經開始，以丟骰的方式決定順序，每個人各有一顆，落下的可以最先選擇順序，而骰代表國家本身的能力，比如經濟、地理、軍事優勢。 骰越沉重，國家越是強大。 而這次的順序，是阿音、倪弈、可離、祁書樂、程非、源若瞳。 我看了一眼門縫以外，這個世界仍然在運作，女僕仍在走動，侍衛持著他們的武器，但卻彷彿被判了死刑。 …… “這套棋子，代表的是世界。”——源若瞳說。 我覺得不對，但清晰地知道這就是故事應該有的走向。創造是為了毀滅，作者往下書寫，只是想要毀了自己筆下的世界。 ……可是我不想看了，這個故事壓抑得叫人難受，我周圍的每件東西都在尖叫，作者根本不想給這個故事一個好結局。她沒有說，但我清楚。水月的死還算是有希望的，瞳的背叛也是，思然的實驗也是。 六人落子，佈局已經展開，其他人在織網，只有可離第一步就是進攻。她沒有絲毫防衛，組織軍隊開始回頭打仗，而她第一個下手的，是祁書樂的國家。 可離兇殘已經不是第一天了，但是她開場就這樣還是讓整個局面產生了變化。所有人都還沒準備好，但是女配的軍隊已經可以直接上場了。後者吃了一驚，但是沒問問題，兩人就此扛上。 “莫斯？” “我討厭他。” 可離的回答，只有簡簡單單的四個字。 圍魏救趙，聲東擊西，祁書樂不再刷防衛而是先用軍隊刷出了片刻的寧靜，而就在那片刻的機會之中向別國尋求協助。他第一個反應的是諾寧，但阿音並沒管他。她正和倪弈展開談判，直到可離勢如破竹的攻擊讓整個莫斯直接崩潰為止。 第一個淘汰者，祁書樂。 門外傳來敲門聲，但是無人聽見。祁書樂還在掙扎：“你為什麼不幫我？” 阿音沒有說話，只是拎著一顆代表‘文化’的棋子，彷彿在逃避視線。 而可離抬眼望她，視線滿是不解。凌音看起來有點不安，然後她露出一個有點小狡謐的微笑，無人看得見那微笑背後代表的是什麼。然後，祁書樂的人直接消失，就像是當初的上官夜。 可離順勢佔領了莫斯，開始將這個地方改造成自己的基地。而其中的過程是這樣的。 外界： “現在莫斯什麼情況？” “棋子在發揮作用，軍隊已經入駐並將資源據為己有了”萬惡的軍事能力。 “亂不亂？” “據我觀察，它已經是實實在在的實驗世界了，人民有反抗，但抵不過軍隊” “……謝謝” 我靠著幽靈的優勢找了一架航班，和可離就單靠那聲音在聯絡。——說真的是無線話筒嗎離得遠了也還是聽得見？ 在看到外界的一刻，立刻明白為何這裡會被稱為實驗世界。整個世界像是淪為了虛無，人類按照應有的程式行動，彷彿受到棋子的影響，即使大廈崩塌也毫無反應。他們只是棋盤裡最小最小的棋子，因為是實驗，所以並不是真的。 ——它也註定了，不會比原來的世界更真實。 這座數字國家，終於淪為北海進攻下一個點的基地。人們沒有反應，世界照常運作，彷彿只是遊戲裡的NPC，沒有人不接受這樣的生活。你看著它，只會覺得它是假的。 這就是棋子的作用，它將棋盤和世界連結，只要下棋，就能毀滅整個世界。 莫斯毀滅，下一個是淺藍。我移動的方式很簡單——找到適合的交通工具然後偷渡，就這樣趕到了淺藍。 矮矮的房子和充滿鄉村氣息的建設，人們靠大自然維生，這就是淺藍。它很和平，人們幾乎不關心政治，六國會談的訊息甚至沒有在淺藍濺起半點波瀾。 而淺藍太難打，它是一個保守型的國家，而就在我們都以為只要有軍隊可以攻擊就沒事的時候，我親眼看著倪弈的機器早一步來到了這座城市。可離的軍隊還在沙漠裡，而現在機器已經在城池外形成了防護，它沒有生命，難以攻擊，只要倪弈下套，那就只能停在原地了。 我響起警報： “……可離，倪弈已經和程非達成了協議，你不要過來，馬上轉移目標或者多設後招！” 可離“嗯”了一聲，然後她的聲音穩定下來：“我知道啊。” ……等等？ 程非和倪弈結盟，一看就看得出是為了什麼——程非的確很難自保，但他有糧食（依靠大自然的，怎麼可能沒飯吃），所以誰先和他達成協議，誰就先擁有了強大的後備。 然後，就在我坐在城牆邊上看著可離的軍隊一步步靠近，我正要問她，但是下一刻我已經意識到發生什麼事情了。因為就在雙方接頭的一刻，迪安的槍口掉轉了方向。可離和倪弈肩並肩徹底摧毀了這個淳樸的國家，想都想得到程非已經被淘汰。 倪弈的軍隊過來守衛只是偽裝。 他真正支援的，是可離。 “我將籌碼壓在你身上”——那場鬼牌遊戲中，源若瞳和倪弈都曾這樣說。這就是他們的結盟。 我沉默片刻，然後開始尋找機會去往下一個城市。 我用了普通人的思維來猜測這場戰爭，但實際上呢？它的本質，只不過是遊戲而已。在正常的戰爭裡，糧食可能確實有用，但對遊戲者而言，他們只是要毀滅。先贏了就好，其他東西與他們無關。 留存、發展……這些名詞，與這場遊戲無緣。 棋子落下，終於整個世界，只剩下四個國家。那些籌碼一一被收回，黑白棋子與六芒星輕輕相觸，摧毀一個個國家。我最後留戀地看了外界一眼，接著設法回到原來的那座城堡。要找到能蹭的交通工具根本不難，城堡以外已經亂成一片。 在這場和談期間，兩個國家就這樣毀滅，因為遊戲者在下棋。 可是穿過城堡，回到房間，整個世界是寂靜。 雲鳶，迪安。源若瞳和倪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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