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天華從小爐上拎起砂壺給江起雲倒了杯茶，騰起的熱氣蜿蜒而上，擴散消失。

江起雲自如地喝了一口，熱茶入口，幾年未見的侷促和陌生才終於被填平，像是太陽曬化了寒潮。他點點頭算是對這杯茶的肯定：“還行，安身立命的工作，你出國這麼多年還單著嗎？”

人到了一個年紀，總不能免俗地提起家庭和婚姻，或許下次見面會聊孩子聊學區房。哪怕江起雲準備找同性度過一生，和同齡人聊天也不過這些話題，緬懷過去未免矯情，還是現在和未來更值得多費些口舌。

寧天華把兩側的大衣攏了攏，隨後放鬆地靠進椅子裡，“談了個女朋友，讀博那時候同一個導師手底下的，快兩年了。”他臉上似乎顯出了擋不住的溫情，看著不是秀恩愛，也不是什麼炫耀，只是單純的提及就能讓他很愜意舒心，能讓原本紛雜而擁擠的內心騰出一塊空間安安穩穩地放著。

“這表情，好事將近？”江起雲心底為朋友開心，但開心過後心裡也是密密麻麻地疼，千萬根銀針作踐著這顆本就不怎麼完好的心臟，那滋味就好像巨浪衝擊過後的搖搖欲墜的漁船被海水後續的殘勁一遍遍拍打，撕裂了船帆，折斷了桅杆，孤苦無依。

陽光斜斜地照進來，給砂壺上雕的蘭花鍍了層金。

“沒呢，求婚剛答應。”

“那你打算回國還是繼續待在國外？”一小壺茶水很快見底，喝到底混著些茶渣喝起來難免苦嘴，服務生極有眼力見地換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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