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夢也做過,小小的,尖尖細細鳥兒一樣還未發育完全的胚胎,有時候在白瓷槓子裡蜷縮著,有時候則在放滿福爾馬林的玻璃瓶子裡。
沒做過它長大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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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風揚起窗簾,是鼓動的帆。窗外的杏花開了,小小的、潔白的花朵綴滿整個樹冠,緊緊密密的沉了一樹,偶爾有風吹過,飄起花瓣,像雪。南理看向窗外,這些日子裡他昏昏噩噩,竟不知春季已悄然降臨。
身體的反常終是引起了南理的警覺,順著症狀找到藥物簡直輕而易舉。南理陷入了近乎惶恐的焦慮裡,即使各項檢查都顯示他腹中的胚胎正常健康,醫生也再三保證他服用的藥物對腹中胎兒的影響微乎其微,可他卻無法停止自己的幻想,他幻想他因為那些藥物有著和自己一樣畸形的身體,他幻想他被當做怪物對待,他有太多太多問題:孩子要如何長大,會不會被叫做怪物,會不會有人真的愛他,會不會再次成為他人的玩物?
都是我的錯。
現在連肚子裡的這個,也要害掉。
他和莫子皓因為停藥無數次爭吵,不,或者說是南理單方面的吵鬧更為準確。莫子皓嘴上答應的好,可即使南理拒絕服用任何補劑,他也總是能千方百計的塞進他嘴裡。
最終,一次劇烈的爭吵引起了南理的宮縮反應。
莫子皓隔著玻璃望向陷入昏睡的南理,他虛弱的彷彿沒有呼吸,像是即將破碎的,輕且薄的瓷器,已經無法承受任何壓力。醫生警告他必須穩定孕婦的情緒,南理本身生理狀況就非常特殊,加之抑鬱傾向非常嚴重,稍有不慎就會發生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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